酉禾予象

[越晚 | 红白歌会 | 10:00] 掐断玫瑰

白队

上一棒@小陈先生 

下一棒@易念意 



Summary:

他陷入爱情怪圈,穷尽一生逃不出来

处在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下,谁都没有办法

 

 

张晚意要结婚了

 

这是马启越拿到结婚请柬的第一想法,第二个是,原来热搜上说的都是真的啊

 

请柬是金红色的,上面绕满了玫瑰和藤蔓,中间刻了张晚意和新娘的名字,很好看,也很喜庆,刺得马启越眼睛生疼

 

他眨眨眼,有点想掉眼泪,但他看了一眼那张精美的请柬,还是没有哭出来

 

马启越翻来覆去地看那张请柬,上面的字体很眼熟,大概是张晚意亲自写的

 

突然,他的手顿了一下,轻轻摩挲着他在请柬背面左下角发现的几行小字,真的很小,是和请柬一样的金红色,像是特意做成这样的,似乎是不想让人看出来,如果不是他仔细看还看不出来

 

他盯着那几行小字,陷入了长久的沉默

 

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,这张请柬,怕是张晚意亲自做的,那几行小字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,当然,不是指骂人的话

 

马启越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,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好奇心,只能摸索着把它放进衣柜深处,那里还有几件张晚意前几年落下的衣服,只不过这些年着实没有什么机会送还,留下来也是为了他心底那卑劣龌龊的私欲

 

他抽出手机,给张晚意打了个电话

 

电话接得很快,好像是一直等着马启越给他打电话似的

 

他抢在张晚意开口前说了话

 

“哥,新婚快乐,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啊。”

 

他用着略带调笑的口吻,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

 

对面顿了顿,刚想开口却被打断

 

马启越说话语无伦次,可以轻易地从中窥探到他不平的心绪

 

“哥,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,你不用感到困扰,我会控制好自己的,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,可以承担一切责任,哥,别把我当小孩子,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哥,求你,别说了……求你。”

 

他好像听到一声叹息,像一缕烟,飘啊飘的,不知道要飘去哪里

 

“小越……”

 

张晚意的声音温且柔和,像一个巨大的棉花糖,把他深深地裹进去,但它不甜,它是苦的,很苦很苦

 

马启越心慌意乱地挂断了电话,他随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,发出不轻不重的磕碰声

 

他其实不知道张晚意想要说什么,但是大差不差地也能猜出来,无非就是那些老掉牙的话,浓鸡汤,谁都懂,但他做不到

 

一心一意地喜欢了好几年的人,怎么可能轻易放弃,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再勇敢一点,如果他窥破张晚意的心思,事情会不会不一样?

 

但时间永远不可能倒流,就像玫瑰不会从玫瑰变成花种,错过了就再也不可能挽回

 

他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

 

 

马启越向张晚意表白是在觉醒年代播出之后,成绩很不错,一路走高,数据喜庆得很,于老师攒了个局,几个相熟的都去了,兴奋上头干掉了一堆酒

 

张晚意喝得醉醺醺,他的酒量其实并不好,但因为高兴,也忍不住多喝了些

 

他喝酒容易上脸,会从额头红到手指尖,整个人像在酒缸里泡过似的,一双眼睛盈着水光,眼尾荡出春/潮,漂亮得很,看上去不像喝醉了酒,倒像是情/事里被人欺负狠了

 

当然,也是马启越自己心思不纯,看着眼前人这幅样子满脑子都是情/色思想

 

他还没成年,抱着杯橙汁笑着看他们乱七八糟地聊东聊西,最后几个人醉得不成样子,没喝酒的负责把一群醉鬼送回去,他自告奋勇地把张晚意捞起来送他回家

 

张晚意家离得近,要不然他们几个也不会允许一个未成年送人回家

 

他乖得很,半眯着眼任马启越摆弄,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,声音软乎得不行

 

马启越觉得他哥真像兔子,和兔子一样软,一样可爱

 

他把张晚意送到家已将近半夜,问了几次怀里的人钥匙在哪,半天得不到回应,只能胡乱摸索,最后在裤子口袋深处摸到一个冷硬的小物件,他赶紧把它掏出来开门

 

等把人放到床上,他已经出了一身汗

 

马启越直起身子,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腰,这时候张晚意睁开眼,迷迷糊糊地叫他别回去了

 

“哥?我给你洗个澡吧哥?”

 

马启越看着他一身酒气,实在忍不下去

 

“好……小越……衣服在柜子里面,我们一起洗啊……”

 

张晚意神智都不太清醒,说话不自觉拉长调子,尾音像带着小钩子,挠得人心痒

 

等准备好进了浴室,马启越才觉出不对劲来

 

氤氲的热气升腾而起,张晚意的身子被笼在白色雾气里,他肤色挺白,喝过酒就红得更加显眼,被热气一熏,又显出几分朦胧,粉白粉白的,瘦长的手臂搭在半凉的瓷白浴缸壁上,整个人无害极了,又莫名其妙的让人觉得有点色/情

 

马启越看着眼前的人,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,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开始有了反应,这让他感觉有点羞耻

 

他只能飞快的把张晚意洗干净,穿上睡衣,全程不敢抬头看他

 

等把人放到床上,掩好被子,他才大功告成般地吐口气

 

他把自己锁进狭小的空间,刚刚瞥到的那几眼深深刻在他脑子里,怎么抹都抹不干净,反应半天消不下去

 

要了命了,他想

 

他洗了个冷水澡,带着满身凉气钻进了张晚意的被窝,不是他想占便宜,只是这里实在没有能住人的地方,客房权当杂物间使了,也不知道是多久没来过人了

 

张晚意家的床很大,睡两个人绰绰有余,中间的缝隙甚至能在塞一个人

 

马启越看着眼前人恬静的睡颜,心中万般复杂不可言说,只能借着心上人醉酒毫无意识才能一吐为快,他压着嗓子,只敢用气音说话

 

“哥,我好喜欢你啊……”

 

他凝视着张晚意的脸,眼尖地看见他纤长如蝶翼的眼睫抖了抖,心下一阵慌张

 

完蛋,他不会听见了吧

 

马启越抱着龌龊心思,更加不敢开口,怕他是想多了自己送上门,也不敢翻身,怕惊扰了旁边的人,一夜僵着身子,就用着这样的姿势迷迷糊糊睡着了,竟然还睡得挺沉

 

半梦半醒间他想,时间如果能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啊

 

此时他不知道,他幻想的未来与现实相差甚远,甚至于一点边都摸不上

 

第二天醒来,他浑身酸痛,和刚喝过醒酒汤的张晚意面面相觑,他皱着眉头抿着嘴,不想开口,张晚意动了动嘴唇,决定把话摊出来讲

 

“小越,你现在还小呢,甚至还没成年,可能分不清你对我是喜欢还是对前辈的崇拜,你的事业也要继续发展,你不是很喜欢演戏吗?我不能葬送你的前途啊,娱乐圈这个大环境也不允许这样……”

 

后面的话他听不见了

 

“哥,你喜欢我吗?”

 

这句话像是从脑子里飘出来的,他看到张晚意很明显地愣了一下,眼睛里的东西他看不懂,也不敢看懂

 

他只是执拗地盯着他,甚至没敢细看

 

年轻的前辈笑着开口

 

“不。”

 

这就够了,他想,这就够了,不需要别的什么了

 

“哥,我先走了。”

 

张晚意很给面子,他什么都没说,偏头不去看他

 

马启越收敛好情绪离开,只有略大的关门声昭示了他的狼狈

 

 

张晚意的婚礼很简单,没有搞得花里胡哨的,只邀请了彼此的家人和几个相熟的朋友

 

马启越看着现场,颇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

 

张晚意笑得温且柔和,和新娘的对视间更像是缠了棉花糖似的,还是玫瑰味的,他不知道有没有玫瑰味的棉花糖,只是觉得这对新人之间应该这样形容

 

他们很幸福,马启越可以很轻松地得出这个结论

 

他看着他笑,他也跟着笑,但他的心脏不笑,它在滴血

 

他看着眼前的新婚夫妇,装成高兴的样子送出祝福,张晚意可能看出来了,但他也不想在乎了

 

“哥,嫂子,新婚快乐,祝你们百年好合,白头偕老,一定要早生贵子啊,我还等着你们的小孩叫我叔叔呢。”

 

张晚意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着光,刺得马启越的眼睛不得不眯起来,又狠狠眨了几下来缓解酸涩

 

后面他们说了什么,现场发生了什么,他都不太记得了,他只记得新娘扔的捧花掉进了他的手里,他下意识抓住了,捧花很漂亮,但他没有多看

 

他带着那捧花回了空荡荡的家,随手插进闲置的玻璃花瓶

 

屋子里冷冰冰的,收拾得干干净净,生活气息淡得要命,像是没人住过,简直和样板房一样

 

马启越在沙发上坐下,脑子里一片空白

 

“哥,我以前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,现在不敢喜欢你了,哥,我可不可以,偷偷喜欢你啊?”

 

他对着面前的空气发问,像只茫然失措的小兽

 

呆坐了好一会儿,他回卧室把那张请柬抽出来,忍不住来来回回瞄了那几行小字好几眼,最后下定决心,决定仔细看看

 

“小越,你大概率是看不到这里的,我得为当年的我辩解一下,我是喜欢你的,但是我不能毁了你,那条路太难走了,你可能会埋怨我,会恨我替你做了决定,但是我不后悔,我们不会有后来的,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存着心思,但是,小越,放下吧,你会得到一份真挚的感情的,但那永远不可能是我,祝你早日找到一个爱你的人。”

 

马启越看着这几行小字,久久回不来神

 

他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,但是他说不出来,只觉得针扎似的难受,心脏突突地跳,一阵一阵地疼,连带着他的身体都开始颤抖,心脏好像在哭,他也想哭了

 

他狠力攥着这张金红色的婚礼请柬,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轻轻捋平,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

 

有低低的呜咽从他的喉咙里溢出,他说不出话了,他恨不得自己不会说话,或者太会说话,也不至于现在不上不下,把什么都搞砸了

 

他抑制不住地想,如果他当初勇敢一点,再勇敢一点,现在和张晚意并肩站在一起的,会不会是他,但也只能想想,张晚意已经结婚了,将来会拥有自己的孩子,他的生活自己已经不需要有什么痕迹了,他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

 

他已经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了

 

这个认知让他的瞳孔紧缩,它像是斧头或是镰刀,轻而易举地打碎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

 

哥,你没告诉过我,你以前也是喜欢过我的

 

他只能苦笑着想,喜欢一个人的代价也太大了吧,参加他的婚礼,看着他和伴侣浓情蜜意还不够钻心剜骨吗?还要给他再来几刀啊,非要捅死他才算过吗?

 

马启越仰面躺在床上,呼吸间好像带着浅淡的血腥气,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,冻结了他的肺,再顺着无数纵横交错的血管流过身体里的每个角落,这让他有点恍惚

 

我好像成了一座冰雕,好冷啊,他想

 

他是一个自私的人,做不到看着自己爱的人幸福快乐就也感到幸福快乐,他释然不了,只能感到无尽的痛苦,但他的道德观念让他做不了伤害别人的事,他只能沉溺在痛苦之中,他不能上浮,只能越坠越深,没人可以救他,他上不了岸

 

他开始乱七八糟地东想西想,想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,想白雪公主,想灰姑娘,想睡美人,翻来覆去地想,然后想他和张晚意不是王子和公主,于是他们不能拥有完美的结局

 

想他从前看过的一句话:

智者不入爱河,愚者自甘堕落

 

他那时不屑一顾,觉得说这话的人纯粹是傻/逼,现在不得不信,原来爱情真的是沾不得的东西

 

世界上哪有什么双向奔赴啊,那只不过是愚者的妄想

 

马启越从出生起就是个无神论者,但在这一刻,他无比希望有神明存在

 

窗外有火烧云连成一大片,浪漫得要命,有轻柔的风吹过花圃里的玫瑰,玫瑰摇曳生姿,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,红得像血

 

他的心脏曾开出过一朵玫瑰,他以血肉浇灌,最后将它亲手掐断,葬入无人的心底,当作那玫瑰从来没有来过

 

那里再也没有长出第二朵玫瑰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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